有多久没在电影院的大银幕上看到真正的武侠片了?从2017年的《绣春刀II:修罗战场》、2018年的《狄仁杰之四大天王》之后,国内院线就鲜有武侠电影上映。
3月8日网络上线的武侠片《陌路狂刀》原本是为云影院定制的电影,却提早在3月2日登陆院线。导演李伟告诉1905电影网,在影片做完小范围观影调查后,获得不少观众的积极反馈,所以决定先和院线观众见面,让更多人有机会在银幕上看到这部影片。
可惜上映一周,《陌路狂刀》总票房不足50万元。这部由张晋、耿乐、夏梦、蒋璐霞、刘桦、刘峰超、冯雷、朱时茂等演绎的电影,不该只有这个票房数字。
现在武侠片类型在院线市场没有热度也是主因。年初上线的武侠片《目中无人2》原计划上院线,最后还是放弃、回到网络平台,播映后还是收获网友的广泛好评,但遗憾没有登上大银幕。
导演张艺谋曾以《英雄》《影》探索国产武侠片类型,对于当前困境,他曾表示不必过于担忧,“武侠片是中国的一大类型,是文化特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关系,我们这个类型在,我们还会拍出在全世界受欢迎的武侠片。”
和张艺谋的观点一样,导演李伟依然相信从辉煌到式微的武侠片,未来会再度辉煌,因为喜欢武侠片的观众一直都在,关键要看电影人能不能拍出好作品。
李伟是专业导演出身,此前刚好有机缘跟随张艺谋导演创作2018年平昌冬奥会闭幕式上的“北京八分钟”,之后受张艺谋之约,以第一副导演协助张艺谋拍摄了《一秒钟》《坚如磐石》《悬崖之上》三部电影。
“我在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从‘道法术器’来说,道的层级是学到他对电影的敬畏,对电影的爱,下面的层级就是怎么去更好地拍摄一部电影。”
李伟在张艺谋剧组里获益匪浅,同时结识了张艺谋这些年的幕后班底,比如造型指导陈敏正、剪辑指导李永一、摄影师仲硕、美术师崔曜琛等,当他要独立当导演拍《陌路狂刀》,他们也都来帮助,共同创作完成了这部全新的武侠片。
“从早期在竹林上飘来飘去打,用剑扎到水里以力借力,到《绣春刀》刀刀见肉的写实风格,随着时代的改变,大家审美的不同,武侠电影也会有变化。”
在李伟看来,好的武侠电影要满足观众的需求,也要有自己独到的表达。虽然如今武侠电影存在诸多困境,但这一类型依然存在,很多制作公司和导演都在努力创作,尝试突破,寻找现在观众喜欢的武侠片模样。
“再往后,还有徐克导演的《射雕英雄传:侠之大者》,吴京导演好像也要拍名叫《刀》的武侠片。所以其实武侠电影一直在,大家都在看要拍一个什么样的武侠电影。”
李伟从小就喜欢看武侠片,从《少林寺》《霍元甲》《英雄》《卧虎藏龙》到《绣春刀》,一直以来都深受武侠片的熏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该出手时就出手,我是受这样的武侠精神文化成长的。”
到了他做导演,并且是第一次拍武侠电影,他想把忠肝义胆的武侠精神展现在《陌路狂刀》里,“它更是一部诗意的武侠,更有忠义的武侠,电影里的儿女情长少一些,更多的是兄弟情、父子情,我们在这种情感里去表达出忠义。”
武侠片之所以没落,其中一个主要因素是太多千篇一律的套路故事了,该如何去讲述一个更加新鲜,令人耳目一新的武侠故事,是李伟一直思索的问题。
他认为,《陌路狂刀》找到了和国内外其它武侠片的差异化——“卖炭翁这个角色基本上在中国电影里没有出现过。我用一个炭去讲故事,田安邺就像一个炭。电影里的陌刀,应该也是之前电影从没出现过的。刀如其人,陌刀就是田安邺,田安邺就是陌刀,如影随形。”
李伟欣喜于这次用一个炭来讲一个武侠故事,“怎么去还原当年生产和制造炭的环境,从一个炭的诞生,通过炭的视角,从城外进到城里,进到宫里,和宫里的人产生关系,这一套过程很有意思。”
片中,曾经的陌刀军总教头田安邺化身卖炭翁,他也是一个炭的象征,“别看他平时冷酷无情,真正要燃烧起来,他会把自己点燃了去温暖他人。”
电影通过炭还延展出很多有趣的设想,比如和田安邺相依为命的算命佬赵钱孙就像一条引线,“通过赵钱孙的引线,把田安邺引燃,田安邺才又拿起了陌刀,匡复了正义,替天行道”,李伟说。
一部出色的武侠片必须“文武兼备”,文戏要出彩,动作场面更是重中之重。
《陌路狂刀》的动作特色在于陌刀。起初定下的陌刀长度是2米1,主创感觉还不够有杀气,最后定下2米6的长度,重达40斤。武术运动员出身的张晋虽然掌握了很多兵器的打法,但这是他第一次耍这么大的刀,为此付出了很多时间训练。
通过这次创作,李伟认识到武侠片和拳脚功夫片的不同,像《陌路狂刀》这样的武侠电影要打兵器,所以非常难设计。
“什么样的职业属性、人物性格,拿什么样的兵器,所有的动作设计都是有逻辑的。”李伟透露,整部电影的人物、兵器、打斗全都经过了一整套逻辑思维去做设定。
比如田安邺耍的陌刀很凶猛;秦姑基本刀不出鞘,非常利落干净;统领张栩青上有来自齐王的压力,下有虎视眈眈的副统领,互相受排挤,所以他这个人物相对有弹性,就把长短刀设计成他的兵器。
基于这套完备的动作逻辑,在每场戏拍摄前,就已经设计好具体该怎么打。张晋饰演的田安邺和耿乐饰演的张栩青在片尾的终极对决堪称全片最高潮。李伟说这场戏“要研究大刀和长短刀怎么打,其实打的是一个空间距离,打的是近距离格斗,根据这个距离,延伸出一套具体的打法。”
在最后一场大战,一边是动作比拼,一边是夏梦演绎的太子遗孀聂灵儿摇曳舞姿。“一个是跳舞的舞,一个是武侠的武,舞与武之间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导演希望在电影里增加一点浪漫和诗意,将两个场面交叉剪辑在一起,给观众呈现不一样的视觉享受。
《陌路狂刀》上映后,李伟的一个朋友打电话告诉他,他的两个儿子看完电影后回家就拿着玩具刀当陌刀,边学电影里的咒语,边互相对打。
“让下一代年轻人看到这样的武侠电影,喜欢这类电影就满足了”,如果有机会,李伟想继续拍武侠电影,“像我受之前武侠片的影响一样,继续传达我们血液里流淌的武侠精神,去影响下一代人。”